朔間零用磁卡嗶開了飯店房間的門後,立刻撥了通電話。

他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,在等待電話撥通的同時脫下身上的外套和鞋襪,隨手扔在大地色的地毯上。當他的背部接觸到潔白柔軟的棉被時,對方終於接起了電話。

「……喂?」

「わんこ!汝已經回家了嗎?」

「嗯,到家了。」

「一切都好嗎?今天。」

隔著無形的電波,他小心翼翼窺探對方的情緒。

「都很順利。你那裡呢?」

「吾輩工作結束了,剛回飯店。」聽不出語氣裡的情緒起伏,他又試探性地補了一句,「抱歉喏,今天沒有跟汝一起去。」

今晚晃牙作為UNDEAD的代表參加了一個應酬餐會——晃牙一向討厭這種場合,但阿多尼斯和薰又正巧不在國內。原先他答應會陪晃牙一起去,然而直到昨天才突然想起必須出席一個在外縣的小型粉絲見面會。

每次他失約,晃牙的心情都會很糟。就算不說出口也難掩神情裡的落寞,彷彿可以看見頭頂上那對不存在的耳朵無精打采低垂著。

在只把晃牙視為很有天分但纏人到有點恐怖的小學弟的那段時間裡,他曾經無數次看過那副表情。承諾要教晃牙彈吉他,了約定的時間卻說自己得去趕飛機了;嘴裡說著下次再來聽練習的成果,那個「下次」總是遙遙無期。他承認,當時並沒有把晃牙放在心上,頂多摸摸頭說聲抱歉就這樣過去了。那份愧疚感被埋在名為戀愛的定時炸彈中,直到幾個月後才一併大爆發。從此他格外注意和晃牙的承諾,想起晃牙失望的表情,再怎麼掙扎著也要爬起來赴約。

「有工作也沒辦法啊。」

「抱歉…吾輩下次再度補償汝。」

「本來就是本大爺自己去,沒什麼好補償的。」晃牙哼了一聲,「不過你別老是忘記自己的行程啊!!」

「吾輩下次會記得的~わんこ原諒吾輩好嗎?」

「好啦。」

晃牙不耐煩地應了聲。他還來不及開口多說些什麼,電話裡隨即傳來「熱死了」的抱怨和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。

「熱?」雖然四月的天氣已經回暖許多,但沒有太陽的夜晚仍有些許寒意,應該不至於熱到要脫衣服才對。